Reaper

时间:2019-05-15 10:51:09 作者:来源网络
Reaper

想像一下,两条平行线,无限展开,延伸至永恆。

他们何时会交会,我想是永不吧?

我与人类的存在便是两条平行线

犹如隔岸观火,我理解那些情感,却无法感同身受。

那并非冷感,而是绝无交集。

千万年来,我见证感情,自身毫无波澜。

然而,仅有一次。

她试了,将平行线成功打动。

两条线,开始有了交集。

是孤独,

直击灵魂的寂寞,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是她。

老实说,第一次的相遇我并没有什么印象。

我想你并无权指责我,日复一日的来回奔波,拾起千千万万的灵魂,你不能祈望我清楚记得每个人吧…

喔喔你问我是谁?我想你心里有个底了吧。

究竟是从何时才开始注意到那蜷曲的黑色短髮?微微抿紧的苍白双唇?抑或是纯粹的黑色眼瞳?我想,或许真的是在她的记忆片段之中。

就从第一次印象开始说起吧,儘管我也并不确定是否是第一次。

是一个平凡的女人,

恐怕已经病了有一阵子了,削瘦脸庞和乾枯手脚垂挂在床外侧…我说的是肉体,她本人坐在床旁悲伤的眼神望向床头。我顺着眼神看去,些微低头的女孩轻轻的摇晃着女人。

女儿吧?我不知道,除了蜷曲的黑色短髮她们毫无相似。她一遍女人的名字,彷彿如此便能唤醒她似的。而女人也喃喃自语,儘管知道如此不足以传递那思绪。

我伸出手,不是邀请,而是她也毫无选择。

她削瘦的手指触及我时,柔和的光闪烁化成点点粉尘,望着袅袅升起,那被现实稀释的灵魂,我默默的垂下手。

担忧,害怕,关心。

是个温柔的灵魂呢。

我转身离去。

岁命将近的老人,

房间很简约,一张床,一个茶几,上面摆着名为安眠药的物体。

老人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迷惑的望着上方天花板,毕竟人类从来不觉得自己明天就将死亡。

一旁的护士收拾着房间中物件,被阴影遮掩下的脸庞仅能望见那微微抿紧的苍白双唇。

我走向床头,伸手握住那瘦骨嶙峋的手。

老人望向我,但并未惊慌。

分解的灵魂蕩漾在上空,然后如同不曾存在般消失无蹤。

无奈,坦然,愤怒。

是个被捨弃的灵魂吧。

我转身离去。

男孩是被杀死的。

鲜血划开他撕裂的喉间,如同一个绽放的笑颜。震惊的表情同时溢满惊恐,他本尊亦徬徨的在一旁来回踱步。

看到我时,他甚至看似有点喜悦,确实,无知令人恐惧。

沾染鲜血的指尖开始消散,男孩有点惊奇的咯咯大笑,直到笑声与飘舞的灵魂一同被抹去。

无知,放心,好奇。

是个纯净的灵魂啊。

正当我準备转身离去时,一个呼唤使我驻足。

「等一下。」

我回过头,一个女子喘息着,手中刀尚未擦拭乾净。她纯粹的黑色眼瞳直视着我,彷彿能够见到我的存在般。

我转过头,

你的时间还尚未来临。

我转身离去。

即将被绞死的女子。

纯粹因为提早解决前一个案子,我赶到见证死去前的那刻。

抿紧苍白双唇,她被扣押着,两个彪形大汉紧抓她纤细手臂送上断头台上。底下的人群唾弃着,怒吼着兇手。然而女子没有特别反应,她纯粹的黑色眼瞳只是不停扫视人群,好似寻找着什么…蜷曲的黑色短髮因急切张望而微微甩动。

又是一阵群情激愤,不知从哪冒出石块砸向她。鲜红自鬈髮滑落,女子更加急切的张望着,石头如同雨点般落下。碰,碰,碰…

直到处刑人的制止,女子早已被红色沉浸。她被用力跩至断头台前跪下,黑色短髮如同流泻的瀑布。

此时,人群安静了。

刀刃闪耀着寒光。

女子抬起了头。

与我四目交接剎那,她双眼圆睁,张嘴欲出的吶喊。

喜悦?

刀子落下。

鲜血飞溅。

人群散去之时,女子依旧抱着膝坐在处刑台边。

我伸出手,而她用力握住。

微弱的力道在仅存几秒内蒸散,璀璨夺目的光芒使我无法直视。

最后一刻我想我看到她笑了。

是孤独,

直击灵魂的寂寞,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直到此时,我才知道,是她。

一直以来,都是为了他。

死去的人,老死的人,被杀死的人也好,都是为了他。

为了见到他,为了留下那一丁点的印象…

一点也好,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玛莎修女的死去之日。

玛莎修女是谁?我想我大概也回答不上来,真要说便是一个喜爱以助人为由来满足自我的女人吧。

别误会,我并没有批判的意味,仅仅她对我的存在就是如此。

先是逐渐削瘦的手脚,然后是频繁的咳嗽,她的离去一点也不令人意外。那天傍晚,房内安静的令我质疑。我悄悄推开门,轻轻呼唤她,微微晃动冰冷身躯…彷彿需要如此才能唤醒她似的。

她死了。

无庸置疑,死了。

说不动摇是骗人的,儘管再多生命在身边早已流失,无动于衷什么的我依然做不到…

我紧闭上双眼,挣扎着将无用眼泪逼退。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一个男人站在我前方。

我吓得僵直身躯,然而男人似乎并未留意我的存在。

他紧盯着床头,表情测末高深,接着伸出修长的手…

是邀请?

指间被柔和的银色光芒罩笼,在光辉的映照下男人的表情变的柔和,他微微的仰起头,目送光芒的消散。

接着他转身消失。

留下我一人在无尽夜色。

无论说是意外,抑或是蓄意,我想应该无关紧要了…对吧?毕竟人终究死了,再多言也唤不回。

我颤抖的手递出安眠药时,是这么想的。

安太太只是接过,对于比平时要多的剂量并未予以回应。

她或许知道,对此我无从得知。

当稳定的呼吸声逐渐平息时,我的手颤抖不已。

是恐惧,亦是期待。

男人出现的无声无息。

岁月流逝并未改变的容貌依旧使我屏息,他无声的走向床边,以往的精緻手指抬起,如同等待被亲吻似的。我克制着强烈伸手的渴望,自帽缘下望着指尖上的银色粉尘飘散。

我欲出口的呼唤因为紧张而梗塞喉间,直到他转身离去。

他注意到我了,对吧?

我用裙角内侧擦拭染血的刀,歪头望着倒地的男孩。

忽略喉上的鲜红,男孩安详的看似睡着一般…这当然是撒谎,面对死亡不感到惊恐的人应该屈指可数吧?

必须处理尸体…此刻我却想对多年的经验置之不理,他要来了,我知道。

儘管频繁的见到他,我依旧紧张的来回踱步。他记得我了吧…多少年岁月我活在鲜血之中他总该认得我了…就差我的一句未曾出口的呼喊,他仅仅在等待这一句,我知道!

来了!我屏息顺了顺杂乱长髮,用力抚平皱起的裙摆。

男人现身于角落的黑暗之中,一身黑色彷彿和影子融为一体。望着他蹲低手心向上,阴影遮蔽了部分的脸孔,杂乱的髮,深黑的眼瞳…哦…是我期望的他。

我望着笼罩脸庞的银白光辉,在逐渐退回黑暗时吐出一直以来欲出口的话语。

「等一下。」

我的嗓音因为紧张而粗哑,屏息着,为长久以来而等待的这刻…

他望见我了。

毫不经意,瞥向我的方向。

是的,他将会微笑,走过来告诉我他等待很久了!

然而他转身离去。

我呆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应该记得我了……

离去的背影只告诉我一件事…

还不够。

我被逮捕了。

当然是刻意的。

会被公开处刑,斩首示众。

看守人冰冷的语调,因为我的笑容而颤抖。

他期望看到我的恐惧,但是我对此无比期盼。

处刑台在眼前,我开始慌乱。

他在哪?

我最后的奉献,没有他一切毫无意义。

我紧张的四顾,对于人群的愤怒充耳不闻。

一颗石头飞上台上,击中我的太阳穴。

我闻到血的鲜甜,但我不在乎。

石块像雨点般的落在我身上,我仅仅更加奋力引颈侧望。

处刑人制止了群众,我被迫跪下。

鲜血在我眼前低落,蒙蔽我的视野。

你究竟在哪?

民众的厉声怒骂此时已经停歇,我眼角之处隐约望见银白刀刃寒光闪烁。

然后你就在那。

毫无逃避,直率的望进我的双眼。

我喜悦的想对你吶喊。

声响却被刀刃无情撕裂。

我蹲坐在鲜血聚集之处,心不在焉的看着汇流的血红。

群众已经散去,如同消散的愤怒。

我快速抬起头,彷彿能听见那未闻的脚步声。

他低头望着我,我想我从那神情望见点悲伤。

伸出那双我朝思暮想的手,我全力的握住。

流逝而去的美丽光辉,伴随回忆涌向他。

注视些微震惊而睁大的眼,我笑了。

啊啊,没错,是我。

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自行上传,本网站不拥有所有权,未作人工编辑处理,也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果您发现有涉嫌版权的内容,欢迎发送邮件进行举报,并提供相关证据,工作人员会在5个工作日内联系你,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涉嫌侵权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