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说,这杯茶的难能可贵是在于它昂贵的代价--打破了我省钱及只喝珍珠奶茶的两大饮品原则。儘管罪孽深重,但若再访台南,我相信我的舌尖也必然会因记忆中的浓郁果香而再次痴狂!
犹记得当我从台南炉灶般的户外走入春水堂,吹着冷气寻找着夏日的圣品时,偶然在菜单一隅与它对视的那股新奇。「芒果珍珠茉奶」,连梦中都未曾一试的搭配,就如此大胆却又和谐地进入我的视野,而右方标示的台币一百二十元,更是尖锐地对着我乾瘪的荷包及胆量提出挑战!攒着手中为午餐预留的一张百元钞,我情不自禁地再从钱包中掏出二十元铜板,不破的原则屈尊于浓烈的慾望和出自本能的好奇心,随着指头轻敽桌面的节奏,在那杯茉奶被端上桌时旋即烟消云灭。
古人曾言,凡是美食则必定色、香、味俱全,我逐项勘查,果真如此!先就色而言,一整杯茉奶闪烁着均匀如夏天日暮之时的橘黄,比起灼热不堪的芒果原色清凉了不少,而附着于杯壁外如云的粒粒水滴,更傲然宣誓着等会喝下时的沁人心脾;香虽在种种混杂的情况下黯淡了不少,但在品嚐其滋味时,顺着欢愉跳动的味蕾渗入鼻中的幽香,有芒果育于自然的独特香甜,也有着鲜牛奶与红茶共舞的茶香芬芳,再饮一口,它彷彿深入了不可视的回忆深处,一把攫取了那遗忘不了的甘甜。
回过神来,半升的大杯饮料已被我消化了大半,不禁好生感慨。在现今穷愈穷、富愈富的时代下,有富豪一掷千金只为一场游戏,也有人如我牛饮一个便当价格而丝毫不以为意,又有谁,能将这笔钱给予从不知吃饱穿暖为何物的人们,不怕微小地点缀他们漫漫黑夜,伸出援手,併肩坐等黎明呢?
正午的豔阳缓缓褪去,而外头广场小提琴清亮的嗓音也欢腾响起。我将杯中所剩不多的芒果珍珠茉奶一饮而尽,跟着外头的人潮,逐渐密集地向中心集中着。而中心的那位街头表演者,在幸福地拉着小提琴之余,又用一双盲眼看着远方,在零钱声与交头接耳声中,悠扬的乐音彷彿开启了那青鸟众多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