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夏天,我背井离乡,前往中部。
那时对未来生活充满各种期盼和想像,一心只想赶快离开家里的我,忙着收拾行李,一边担心有什么东西没带到,一边担心自己带去的东西会不会太多。
到了宿舍,爸妈回去了,剩我一个人在那默默地整理东西,不久后,另一位室友出现了,她陪伴我度过异地的第一个夜晚。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终于离开那个管东管西的家里了,但正好相反,那晚,我哭了好久,哭到停不下来,我努力把情绪压下去,却是徒劳的,室友準备睡了,我吸着鼻子爬上床,泪始终留着,头隐隐作痛着。
我知道我是想家了,但我并不想承认,我对室友说:「我不是想家,我是怀念以前的生活。」后来,是一个许久没联络的同学说了不少废话才让我入睡。
第一个夜晚,我不敢打电话回家,连讯息都是简短的回覆,我怕听到声音或是看到内容会让我的情绪压不下去,过了几天,我才敢按下家里的号码,用着愉快的语调汇报我现在的状况。课程逐渐上了轨道,我加入了系排,在课本和排球之间来回穿梭着,直到月底的三天连假,那是我开学以来第一次回家。
由于抢火车票的技术不够纯熟,只好星期六回家,怕星期一会大塞车,只好星期日回学校,简言之,就是回家过个两天一夜。
星期六晚上,家里煮的都是家常菜,对我而言却是十分丰盛了,因为在学校里能吃到的菜不多,也没那么好吃,大多时间我都随便凑合凑合。
隔天早上,準备回学校,离开前阿嬷对我说了句「要好好照顾自己」,当下情绪又涌了上来,我转身跨出家门,那句再见我说不出口。
到了宿舍门口,我来回跑了五趟才把东西搬进去,后来爸妈去逛校园了,我在房间整理东西。很庆幸其他人都是明天才回来,在这个时间、这个空间,我终于忍不住大哭了,和上次一样,停不下来。
那当下忽然觉得,以前的梦想什么都不是,现在最大的梦想是—像彼得潘一样,当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好想念以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