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染(繁)(古风言情)

时间:2019-06-25 14:20:09 作者:来源网络
不染(繁)(古风言情)

繁华街角处有一家酒肆,开了好些年了,久到住在周围商户都忘记是哪年开张的。远远瞧去,不大显眼的招牌就这么横挂在酒肆门口正上方。招牌有些许年头,只见厚重的沉香木上深深刻着“和家酒肆”四个大字,苍劲有力,最后一划笔力遒劲,颇带锋利的意味。

若踏进酒肆,就能看到在那进门处的柜檯,依着一位红衣女子。那女子正埋头,一双玉手把算盘打的啪啪响。仔细瞧瞧,女子着一身红衣长纱裙,尽显曼妙身材,一条镶着流云飞线的长腰带勒着柳腰,高高束起。一对俏乳浑然挺立,胸口布料似露非露,十分惹眼。看着年纪不大,一双美目流光婉转,翘鼻下一张小嘴不点而朱。只见小嘴紧闭,两侧桃腮下垂落一缕碎发,真是一个顶顶的美人儿。再往上瞧去,却是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饰。来往的商队男子都在暗歎道,不知道是哪家男子如此荣幸,抱得美娇娘。

要说酒肆铺子是个好地方却也不是,   毕竟转角后便是死角,无人会去往那里。要说它是个落魄地儿倒也不是。因酒肆的另一面也是车水马龙,来往商队如若出城必须经过这条街道。酒肆内客人也不少,也占了七七八八的桌子。

“和娘,我这儿再要一壶女儿红。”只听到那窗户边酒桌一粗犷男子对着柜檯红衣女子喊道。商队一旦出了城,就喝不上美酒了。所以一般出发前几天都会在和家酒肆喝过瘾才甘心。

“诶~张爷,您等着咧。”只见那红衣女子应着对窗户边的男子。

那红衣女子正是和娘。和家酒肆是和娘幼时,其父操办的。和娘自小在酒肆长大,父母酿酒也是跟着一起,关于酒的东西学个十成十。和父本不想女儿继承家业,太过辛苦操劳,也是想着让和娘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吃穿不愁。

和娘豆蔻之时,和氏夫妇便做主,让女儿和娘与程府程公子定下婚约。程府祖上太老爷官至内阁学士。虽已过世,但祖辈阴德还在,程府也落魄不到哪儿去,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门户。自古士农工商,商户虽有钱地位却是不高的。和娘能和程府程公子结上亲,若平时是断断不可能的。只因程府程云轩是个病秧子。

人人都晓得程云轩是个病秧子,自幼娘胎出身就带了病气。程父寻遍良医,都无法根治,只能凭着药膳吊着,早已断言活不过十五载。于是在程云轩十五岁时,程母就做主给云轩寻个女子沖喜。凡是有些脸面门户都不愿将女儿嫁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的病秧子。程母没法,只能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和娘。和家本是不愿的,但是恰逢酒肆当时周转困难,懂事的和娘知道父母难处,劝说父母这是高嫁,是好事,愿意嫁到程府。而后和氏夫妇便同意了婚事,收下程府礼金。

如今程云轩离弱冠也只差一年了。许是老天爷看程家上下行善积德,亦许是与和娘的婚约沖喜,让老天忘记带走云轩。眼看云轩的脸越来越有气色,程母就做了主,挑了个日子,让和娘嫁过来。

成亲当晚,和娘这才第一次见程云轩。那是怎样一个男子啊。虽着大红长衫,也能看出衣下身体异常纤瘦。面色苍白,却俊逸非常,唇部也是异样的红的耀眼,显然已经长时间低热。

程云轩却不是第一次见和娘,早在一年前就偷偷看过。他常年缠绵病榻,程母自是不让他出门受了寒气。程云轩那次瞒着父母出门,从酒肆对面远远远瞧见过和娘,着一身红纱裙,美得让人移不开眼。自此,红纱影在心头挥之不去。

和娘连忙扶着程云轩,问道,“怎么病了都不说一声?我们可以延缓婚期。”

“呵,不碍事。低热常有的事,莫要声张。”程云轩热气轻喘,对着和娘说道。

“今夜,睡吧。”说罢,自行褪去衣物,就卧在床榻外侧。

和娘也是不好意思的,褪去大红嫁衣,躺在床榻内侧上睡不着,望着大红帐顶发呆。这就嫁了人啊。那身侧的人虽是病弱之态,却也掩不去绰约丰姿,正是她的郎君。暗自欢喜,眉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带上笑意。

蜡烛已灭,洞房里只能听到两人呼吸声音。两人盖着大红锦被。程云轩慢慢挪动手臂,碰上那人小手,便伸出大手握住。和娘只觉得自己小手被大手紧紧握住,那手温从对方手心传来,让人心神安稳,也回应着握着对方。

“睡吧。”那声音似乎带着魔力,和娘就这么握着手,转了身,面朝身侧之人,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程云轩看着眼前的女子,小脸白净,刚才紧张之色都已不见。现下安稳的睡着了。“就这样一辈子多好啊。为了你,我要努力活着。”

转眼过了三个月,已经步入落叶之秋。明年开了春,程云轩便又是多活一年。三个月里,和娘回了几次娘家,除了第一次回门时,程云轩低热被父母发现,勒令不准出门,和娘自己一人回了娘家。后面几次,程云轩都是陪着一起的。邻里街坊都笑两人夫妻焦不离孟,好一对才子佳人。打趣的让和娘都羞红了脸,那程云轩也是嘴角带笑,紧紧牵着和娘的手。

程母对和娘颇为满意。自她嫁过来后,程云轩比平时笑的次数多了。身体依然孱弱,但是精神十足,眼看是越来越好的兆头。这日私下拉着和娘,竟有让她早点为程府开枝散叶的意思。和娘点头应着程母,便退回自己院子里。

回去这一路,和娘想了很多。出嫁前,和娘也是看过春宫图。只是嫁过来头几天,程云轩持续低热,和娘为了程云轩身体着想,没提洞房那事。往后,程云轩热气退了,更是不会提了。哪有女子主动向男子开口说那事的。而那程云轩也是没有提过。每夜,也只是把和娘揽在怀里,仅此而已。怕是程云轩不喜自己吧,不然为何迟迟没有行夫妻之礼呢,和娘自己也解释不通。

回去后,和娘安静的很多。在旁边看书的程云轩也发觉了。和娘从娘那里回来后,就丧着小脸,没对自己说一句话,想是娘苛责了她。

隔日,程云轩便被母亲叫去说教了一番。这下,程云轩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和娘是自己心尖儿上的人啊,哪有不喜的道理。只是程云轩不愿意在和娘还没欢喜自己时,强迫她和自己发生那事。他还在隐隐担忧,他怕自己活不长,如若自己哪天……和娘还能另嫁他人。以后她的相公发现和娘还是完璧之身,想必也不会亏待了她。想到这里,程云轩心都揪成一团。他不想想像和娘另嫁他人的样子,只要一想,连呼吸都是痛的。

是夜,和娘还在生气,从昨儿就自己远远躲在床里侧睡下。两人之间都隔着一人的距离。程云轩侧着身看着那个人,歎了口气,低低说道,“和娘,你还在生气么?”

“不敢,哪敢生相公的气。”和娘赌着气回道。

“我注定是福薄之人。你我当下缘分都是……偷来的。”程云轩苦涩的说道。

“休得胡说。”和娘转过头来,伸出玉手就堵住程云轩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程云轩拉下和娘的小手,继续哑哑的说道,“你我多一天便是多一天的欢喜,何必置气。”程云轩顿了下,似乎调整压抑好的情绪,继续哑哑说,“如若我哪天……不在了,你就……寻了良人嫁过去。我跟母亲说好了,她会放你走的,也给你备上了礼金。”

和娘听到这里都惊呆了,没想到自己相公居然是这样想的,怔在那里,任由程云轩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不碰你,只想让日后你的相公好好待你。不会因为是再嫁之身,就苛待了你。你值得比我更好的人。”程云轩一口气说完,心头用上苦涩。无法再开口言语。

“不,我不寻良人。你也不会死,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不,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的。”和娘早已泪流满面,伸出手就抱着程云轩边哭边说。

程云轩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拍着背安抚和娘。

“我们生个孩子吧。有了孩子,你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再说了,娘不是说也要个孩子吗?”和娘抬头对着程云轩说道。

“和娘,孩子这事不能勉强。”程云轩只当和娘一时兴起,继续拍着她的背。

“不勉强,云轩,你不知道。我自己也是想要孩子的。”和娘继续对着程云轩的脸癡癡说道。

“什么?你愿意?”程云轩一时停住拍背的手,愣了神。

“嗯嗯,云轩,我欢喜你。我欢喜你。”和娘怕程云轩听不到似的,连说两遍。

程云轩听到了,字字清晰。仿佛就在耳边有人不停重複跟他说,她欢喜于你,她欢喜于你。程云轩紧紧抱住和娘,只能用着温热的体温回应她。

和娘抬起小脸就对程云轩亲去,似是带着纠缠的意味。程云轩对着和娘早就情动不已。推开她于心不忍,回应着她的吻。

于是,一夜春情,红帐鸾动。

自此两人打开心结,真正一对玉璧天成,小院随处可以看到两人嬉戏的模样。

转眼入了冬,不知是气温骤降,寒气入了体,程云轩就此病倒了。和娘也哪里都不去,没日没夜伺候在床前。程母都看在眼中,如若云轩就此去了,对和娘也没有丝毫怨言。

程母唤了和娘去她院子里,刚熬了云轩最爱的莲子粥。和娘去了程母院中,端着食盒,就急急往自己小院赶去。

还没踏进自己房门,就听到房内一阵女子娇笑声。和娘顿住脚步,就在门口愣住了。只听到里面的女子正是自己婢女春儿,那男子声音不是云轩,还能是谁?

“呀,少爷你真坏。”

“我坏,你不是一样喜欢我吗。”

“讨厌,啊,不要碰人家那里啊。”

“春儿,告诉我是哪里啊?”

“春儿的下面啊,少爷怎么这么坏。”

“春儿,你自己坐到我身上来。”

“啊~”

里面娇笑暧昧的声音,里面一阵阵萎靡的声音,里面自己最熟悉的男子喘气的声音。和娘在门口放下食盒,转身离去,步履不稳似要跌倒。

“滚。”程云轩对着身上的女子说道。只觉得一阵噁心。

“啊?少爷?”女子突然愣住了,刚才还调戏自己的男子突然怎么就冷了脸。

“滚,不说第三遍。”程云轩冷了脸色,那股严厉之色,让人看了就害怕。

婢女看了也害怕,赶紧从程云轩身上下来,衣服都没穿好,跑出了门。

和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伺候程云轩。

程云轩对和娘说,要抬那婢女春儿做姨娘。

和娘说,好。

程云轩对和娘说,和娘一年无所出,是不是要滚蛋了?

和娘不语。

没两个月,春儿怀了身孕。程母喜的眉梢带笑。

和娘从此话语更少了。

程云轩已经昏迷数日了,各个大夫都看过了,摇摇头都出了门。

这日,程云轩睁开了眼,起色似有好转。看到自己床头的趴着的和娘,刚要伸出手去摸和娘的头,却又生生止住了。

感受到程云轩的动静,和娘抬头睁开了眼。和程云轩四目相对。

“云轩,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大夫?”和娘着急的看着程云轩。

“不用了,我只想就这么躺着。”

“你有什么话要说?”

“去把我娘唤来。”

和娘连忙把程母叫来。自己退到屋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其实过了很短时间吧,和娘想。只听到屋里程母突然嚎啕大哭,和娘愣

了,抬头看下院外暗沉天空,下雪了啊。

三年后,和娘从程府搬回自家酒肆,帮忙照顾生意。程母跟她说了几次,要帮她寻个人家,和娘都拒绝了。

没过两年,和氏夫妇也相继去世。这酒肆就是和娘一人在打理。她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有那居心不良的男子开她玩笑,也能不转声色的赌了他的嘴。

也不是没有人看上和娘。毕竟和娘貌美,且一人打理酒肆定是会持家的人儿。但和娘都装作没看见,

这日,有个书生进来喝酒,结帐时塞给和娘一封书信就红着脸匆匆离去。和娘自是知道那是什么的,也不打开看,只等那人下次再来,还给他便是了。

夜里,和娘端着一壶酒,对着窗外月色,自斟自饮。喃喃道,“程云轩,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吗?我只是装作被你骗到了而已。”说罢,倒满一杯酒,一口饮下。

程云轩走后,春儿也被发卖了。她那肚子孩子,程母不带一点怜惜。

程云轩昏迷的时候,一直喊得是她的名字,和娘,和娘。这声音像是魔音入耳一样,缠着和娘一辈子。

和娘忘记告诉程云轩,自己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下一人,容不下第二个人。只要这人占了这位置,那便是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好看给个回应好不?我也不知道写的好不好。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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