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咦？小姐，请问您是一个人吗？」
一个男人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我。
「是啊，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我早已习惯这样的问句，
不假思索地回答。
「嗯…没有，这边请。」
我能感受到他狐疑的目光，
毕竟今天是圣诞夜，
不是一团人就是情侣。
像我只有一个人来吃饭的人，
的确有些突兀。
「请问要点什么口味呢?」
服务生拿起菜单，
準备点口味。
「请给我主厨特调圣诞巴斯达口味。」
我说出这句话完全是反射动作。
「客人，您真内行，马上来。」
我看他礼貌性告退后，
伸展了身体，
让长期累积的压力，
得到了舒缓。
我观望着四周，
周围尽是陌生的面孔。
我听见大家谈论着今晚的圣诞活动，
例如交换礼物或者炫耀自己收到几张圣诞卡，
彷彿自己身
在其中。
「您的餐点来了。」服务生端出我的料理，
整个餐盘彷彿被红色浪潮吞噬，
能感受到它的辣度，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
上面点缀着几颗圣诞树状的扇贝，
让整套餐转化为圣诞节舞台。
会点这道义大利麵，
是因为好奇为什么辣会跟圣诞节扯上关联。
对我而言，圣诞节是一个
令人平静快乐的节日，
让我想起甜味，
不像辣，令人疯狂，令人微疼。
「哇…你看那女生的食物，超夸张的…」
某个路人甲，露出惊讶的表情。
「更夸张的是她只有一个人，
一定是被男友甩了，
才吃这么辣的东西，
吓死人了。」
excuse me,
请问一定要失恋，才会一个人吃饭吗？
什么神逻辑啊？
算了，别跟这些人计较。
继续享用着义大利麵。
啊…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是我目前吃过最辣的义大利麵，
我的嘴有些肿胀，
不断冒出汗水，
呼吸逐渐加快，
视野变得清晰。
舌头感受的辣劲，
让我失去知觉，有些恍惚。
我好像看见卖火柴小女孩的身影，
下一刻，我看见圣诞老公公準备礼物到焦头烂额，
不断来回走动。
再下一秒，我看见人们不断四处奔走，
在人山人海的市集，露出疯狂的脸庞，
重複拿起、观察与放下的过程，
只为了能够奉上一份礼物。
在意识仅存的几秒内，
我看见人们赶着挤上火车，
那种焦虑的心。
我能够看见的，
就是一颗热切的心，
一颗热情急迫又焦躁难耐的心。
啊…快不行了，
错觉在我的视野里放大，
一切是那么不和谐，
让我有些晕眩，
整个视野融入了黑。
「小姐，你还好吗？
这是我们主厨招待的荷包蛋和水，
能让你好一些。」
服务生在我桌上放下一盘荷包蛋和一杯水，
我点点头后，狼吞虎谚地吃蛋灌水。
啊…好多了。
圣诞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刺激了?
我抹去嘴角的水珠。
想着…如果真的有个男人在我身边，
我还是会这么不计形象。
这就是我。
为了辣而没有形象的我。
常常吓到一堆男人和朋友的我。
「欸，妳昨天的晚餐怎么样?」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圣诞节与辣有关。」
我笑着，那份热切冉冉升起，
在一个人的夜里，
是多么炙热，多么耀眼，
多么温暖，
多么令人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