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忘不了呢？
杜甫于案前，目光随着手中的笔墨勾勒出二字──
李白。
早已听
闻许多关于「李上仙」相关事蹟，但真遇见了，便深切感受到文字的苍白。
他坐在一匹白马上，更映着那身白衣之出尘，当李白那双属于异域人的眼眸望向他时，
只觉得周围都空了。
这个世界、他的意识。
唯有的，是一双绮丽的瞳孔。
而当李白望向杜甫时，立即感受到杜甫的与众不同。
没有来由。
向来随心所欲的他，出于好奇，翻身下马，走向杜甫。
在杜甫的视线来看，李白下马时，白衣在空中翻起一个弧度，若天边的飞雁，就只是惊鸿一瞥，
却难相忘。
案前的杜甫微微一笑，笔墨一转，诚然一诗。
怎么能忘？
李白承着读书人难以拥有的潇洒，一举一动皆是浑然天成的不羁，眉宇间透着神采飞扬。
如何能忘？
他与李白，在那次谈话间知晓彼此的身分，一拍即合，决定一同打猎。
而后，一同饮酒、一同吟诗，在暗夜的营火下放声高歌──
啊......
诗已写毕，杜甫放下笔，等着墨乾，轻靠椅背，闭目养神。
那年，李白四四，他三三，明已不惑，脸仍如立冠，眼神清澈。
好似溪流，乾净活泼，可仍深藏漩涡。
他始终看不懂那片白底的心思，
可那又如何？
如李白醉于月，醉于酒。
他醉于他，醉于天地之间那一抹雁。
......怎么能忘？
──天末怀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