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厚实的积雪不停累积着就算隔着玻璃屋内暖气的还是不断地被贪婪的雪国吸食殆尽,在偌大的仓库内一人独自检查清单上的礼物着实是一份苦差事。
「啊!冷死人了,臭老爸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受伤啊!」
耳边迴荡着自己的回音忽然让人感到徒劳。
「可恶,明明一整年就只工作这一天而已还会搞砸,早叫他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大白癡。」
一边拿着清单一边吶喊着,想起昨天老妈稍来的消息老爸竟然跟伯父喝醉驾车出了意外,幸好送医后两人都没事只是手断了无法出这次任务,理所当然的身为儿子的我就只能一肩扛下。
「身为孩子憧憬的圣诞老公公实际上是个酒鬼,唉!简直是幻想破灭啊!」
工会人员昨天寄来了这次任务的地址清单,地点为北海道。入口在北极星方向之左边第二个传送门。
「北海道在哪里啊?离芬兰远吗?万一回不来的话,有飞机可以搭吗?」
想到这次要独自一人出任务总觉得有点害怕。
「咦?为什么有小孩子许愿要安眠药啊?北海道到底是什么可怕的地方啊!」
盯着礼物清单总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得将一个个打包好的礼物及老妈準备好的餐点放上雪橇,得要快点出发了。
我一直都觉得家里的当家麋鹿很讨厌,虽然牠又壮又有力气但我根本无法好好控制牠但显然这次我们只能彼此依靠了,希望手上的甜萝蔔可以好好贿络牠,等一下不至于出什么乱子。
「路克,今天我就靠你了,我们家能否留着圣诞特工的荣誉就落在你我的肩上啦!」
看着路克大口猛吃的样子,这只笨鹿根本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唉!算了,还是赶紧上工吧!」
所幸屋外雪已慢慢消停月光及星斗浮现,能见度良好。
「大地的圣母啊!在此向您祈祷请赐予我们开启新道路的力量。」
雪橇周围发出光芒藉着自己身上流着特殊的血液能与神明连结,启动前往各地的传送门,受到讚美的灵兽则会长出翅膀引领主人。
「路克,出发啰!」
紧紧挂上了护目镜,裹着红白色保暖大毛衣冷风不停吹着脸颊,唇齿依然禁不住地颤抖着,依照路线是北极星的方向无误但路克果然跟预料的一样速度太快了以至于雪橇上下不停地晃动摇摆。
「路克,你飞太快了,这样下去会有危险。」牠依然故我地冲向天际,紧拉着缰绳减速也毫无反应。
「可恶啊!你这笨蛋!」不管了,至少要走对传送门才行,用着全身的力量拉扯左边的缰绳硬是甩尾进入。
「糟糕,进是进来了但这样无法安全着陆啊!」眼看传送门把我们吐出星空,路克的速度简直是刚才的两倍,脑海中闪过不祥的念头。
「完了,要翻车啦!」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巨响之后眼前一片黑暗。
「好痛啊!这次是真搞砸了。」血点从手臂上渐渐流下,身旁的路克前脚扭伤的厉害,雪橇上的礼盒也散落一地。
「抱歉路克,都怪我驾车技术不好。」赶紧翻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将路克的伤口包扎了一番,幸运的是雪橇没有太大的损毁以及所有货品都还健在。
「你在这等,我去找人帮忙。」路克轻轻地用鼻头蹭了我一下。
在雪地里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看到远方有不少支火光在夜空中闪烁着。
「嗨!你们好。」我奔向人群向他们大喊。
穿着粗布衣的男人们显然被我吓得不轻
「好尴尬,是因为听不懂芬兰语吗?那换成英文试试…」我心想。
「Hello, nice to meet…」
话音未落所有人四散奔逃,这时有股暖热的鼻息喷向颈后,我不安地转身。
「路克!不是叫你在原地等吗?你头破血流的样子把大家都吓跑了,我要怎么求救啊!」
路克不理会我的抱怨而是拖着雪橇一跛一跛走过我身旁对着某个物体咆叫。
「哇啊!妳是谁啊?」路克用鼻头顶起了一个裸体女孩,女孩身上有多处伤口虚弱地喘着气但还清醒着,我忍着震惊用毛毯将她裹好并餵了一点葡萄酒。
「大哥哥,谢谢你救了我。」幸好女孩发出了声音。
「没什么,妳叫什么名字?」看着她清澈的双眼不禁令人感到心疼。
「我叫小雪,你受伤了。」女孩逕自站起将细嫩的手轻放在我的伤口上,一阵微光后便癒合了。
「小雪,妳这是…好厉害!」小雪解开路克脚上的绷带不一会儿血肿完全消失。
「我知道了,妳是北海道的精灵,对不对?所以你会医疗的魔法而且还听的懂我的语言。」此时小雪身上的伤口也慢慢痊癒。
「大哥哥,我不是人类你不害怕吗?」小雪听起来有点惊讶。
「不会啊!其实我也不算普通人类,我应该也算是魔法师吧!」说到这不禁有点心虚。
「真的吗!那你会什么魔法呢?」小雪眼神闪亮地问。
「嗯…让麋鹿飞起来…」心想这听起来太逊了,还是别提了。
「这之后再说吧!不过妳竟然是精灵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呢?」小雪的神情变得有点複杂。
「其实我是以人类型态被收养的,家人发现我的身分后认为我是妖怪将我从家族中驱逐,但我有一个很要好的弟弟听说现在他生病了,想回来帮他治病但家人依然害怕我,所以就…」小雪讲着讲着就大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好了,为了报答妳,我想到了一个妙计。」
我翻出了那十岁孩子许愿的安眠药将它们全部加入葡萄酒中并拎着母亲準备的丰盛餐点前往小雪的家。
敲门声过后见到刚才的面孔,他们起初惶恐不安但我拼命地比手画脚并拿出老妈引以为傲的烤鸡及各式小点心释出完全的善意,小雪的家人似乎渐渐放下心防,老爸说过,一起吃饭跟喝酒是最容易与人交朋友的方式,果然没错,三两下葡萄酒就被他们一饮而尽了。
「小雪,趁现在吧!」很快地他们都因为药效睡着了,躲在门后的小雪听到我的声音便走了进来。
拉开小房间的纸门一个虚弱的小男孩躺着,小雪不捨的眼泪滴落在他脸上,光芒过后男孩的呼吸平静了下来神情也转为放鬆。小雪此时安心的笑了,原来她的笑容是这么的纯真。
「天啊!离日出只剩四小时而我连一个礼物都还没开始送,完蛋了。」走出屋外我似乎想起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无奈我只能对着夜空大喊。
「大哥哥,我也一起帮忙吧!」小雪拉拉我的衣角说。
很快地,小雪领着我和路克找到所有孩子的家,爬下那个安眠药男孩家中的烟囱发现他的房间堆满着一本本厚重的书籍,小雪说那都是教科书,是为了準备考试用的。
「希望你在新的一年能快乐。」趴在书桌上睡着的男孩泛着厚重的黑眼圈,希望他会喜欢我送的药丸造型糖果。
在黎明到来前我们终于跑完了清单上最后一个地址,我感激地抱着小雪。
「幸亏有妳。」小雪对我微笑我却看到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
「大哥哥,你要走了吗?」她问。
「嗯,我们约定好明年再见好吗?」我勾着她的指头向她保证。
大阳的光晕渐渐从山边升起小雪清澈的大眼睛目送着我朝北极星飞驶去,心头总感到有些酸酸的。
「可恶,为什么还是晃的这么厉害?」摇晃的高频率将我从感伤的情绪中打醒此时似乎雪橇发出了些许异常的声响。
「右边连接路克与雪橇的枢带鬆了,难怪如此不平衡。」忽然皮製的枢带因老旧而断裂,雪橇因此极度倾斜路克差点要坠落,情急之下我只好双腿夹在雪橇的手把上死命地拉着那条路克身上断裂的枢带想与雪橇的扣环重新连结。
「掉下去的话,就死定了啊!」我全力拉着却还是徒劳无功,此时小雪从后方被布遮挡住的储物空间跳了出来。
「小雪!妳怎么在这里?」来不及惊讶,小雪与我一起拉着断掉的枢带并吹了一口气,枢带与雪橇扣环结成坚固的冰晶稳定了平衡。
「小雪,抓着我哦!」来不及回到座位我紧紧夹着雪橇手把一手拉着小雪冲向传送门,眼前一片明亮。
「要是宝贝儿子没準时回来我就跟你离婚。」老妈生气地大喊。
「老伴,别那么紧张嘛!」老爸气定神闲的说。
在屋外的我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雪紧紧握着我的手,路克用鼻头大力地将我向前推示意,鼓起勇起推开熟悉的家门。
「老爸老妈,我回来啰!这位是小雪,今年要住在我们家。」我试着平常心说着。
砖红色的壁炉散发温馨的火光映照着神情惊讶的两老,撒娇的路克,我和灿笑的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