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已经轮迴了很多次了,这次是第两千零一次。
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我们在堆满积雪的公园邂逅,我被四处奔跑的小朋友绊倒,他在关键时刻接住了我,我因此结识了他,跟他交谈甚欢。
「你会讨厌小孩吗?他们总是不受控」他问我。
「不,为什么会,相反我很喜欢小孩天真直率的性格,虽然偶尔调皮,但他们事后都会反省,这是我们这些傲慢的大人所要跟他们学习的,可以的话我希望可以在每年的某一天,送给他们礼物」他听完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地说「我会帮你实现的」
从那天以后我每天都会去公园,为了与他见面,他是个体贴的人对于我总是适时的照顾、我们个性合拍、兴趣也相投,很快我们就交往、同居,巧的是这些日子都发生在十二月二十五。
刚同居时我们的日子过得比较辛苦,他工作不稳定,每天工作内容都不确定,我很担心他,但往往我问他,他都只说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之后他加班的日子越来越多、越来越晚,我几乎只有在凌晨看见醉醺醺的他睡在我旁边。但我这样我很幸福,醒来我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我真心认为是上天赐与我的礼物,我以为这种日子会持续很久然而却短暂地让我喘不过气。
二零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三号,强风颳得快把店家的帆布吹垮,大家都在温暖的房子里,然而我却在公园等待,「好冷,但他现在肯定也很冷」我心想,看着远方的方向,希望他赶快来,他跟我说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公园等他,然而我等到街上最后一盏街灯熄灭我都没有等到他。
天亮了,我不小心睡着了,我醒来时发现我在我家熟悉的床上,旁边睡的是醉醺醺的他,以往的我会感欣慰的望着他,至少的我人平安无事,他也安稳的在我身边,然而这次我生气了,很生气。
「你衬衫领口上是什么东西」我问。
一阵沉默。
「你身上为什么有香水味,你不是说你讨厌女生身上的香水味吗?」我又问。
他依旧保持沉默。
「拜託你给我一个回答好吗?算我求你」拜託跟我说这只是一场误会。
「亲爱的我现在没办法回答你,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跟你说明好吗?」他很不耐烦的回答我。
「我受够了,我今天要跟你说清楚,我爱你,我可以一天只跟你见面一次,我可以在下大雪的日子在公园独自一人等你,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青春岁月都奉献给你,我什么都给了你,为什么我今天只是要你给我一个答覆你也不给我!」我几乎是哭着说完这些话。
「时间到你就会知道了,不要像小孩子一样不受控」不过这次他看着我又说了一句,「你还有别的选择……」我头也不回的冲出我们的家
「蹦!」一辆货车驶了过来,我的眼前剩一片红色。
我人在医院,我看着机器上的心电图。
「病患头盖骨破裂,胸前骨头断了十根,更麻烦的是骨头碎裂在心脏附近,必须尽快动手术,请为你跟病患是什么关係」
「我是他的女友请问这场手术的成功机率有多少?」老实说我没有勇气听完他等等要说的话。
「大概三十的机率,我们也不敢妄下定论,毕竟这次情况危急我们无法确保手术会不会成功」
「三十吗……」我想了想签下了手术条约。
我在手术房外等待手术结束,有一个冷豔性感的女人朝我走来「你不觉得老天真的有眼吗?昨天我啊在聚餐时挑逗了他,毕竟这世上没有不被我美貌折服的男性生物,但他竟然回答我他有女朋友了,你看看我这么漂亮的女人当着全公司的面被拒绝脸我哪里摆,所以我决定要拆散他跟他女友,故意在他不注意下,在他衬衫领口处印上口红印,并请他以一个好同事的立场界我肩膀并要求他送我回家,他女朋友绝对气炸」她看着手术房并笑的噁心。
「现在他在里面说不定是老天看他对我那么没礼貌才给他天谴呢」说完她笑得更开心了。
「那你有得到什么吗?」我抬头看了跟那个女人说。她顿了一下。
「你以这样的生活方式过了多久?我真为你感到难过,因为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爱你喜欢你的人」她抬起手要打我巴掌,但她最后收了起来。
「算了你也是可怜人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所以我没资格打你」仔细一看这个女人长得可真像我,不论是说话的神情,还是刚刚抬头欲哭无泪的眼眸。
八个小时后,手术失败了,奇怪的是我没有哭,我自己都很讶异,照理来说我不是应该哭得不成人样吗?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哭不出来,我知道我很难过,我比谁都难过但我的泪水彷彿被谁乾枯一样,眼睛一点湿润的感觉都没有。直到我整理他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个录音机,我按下播放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呼,应该听得到吧?亲爱的抱歉冷落了你一段时间,我一直在忙今天的礼物,到今天我们认识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从当初公园初次邂逅,到与你交往、同居都是十二月二十五,为了纪念我与最初的你认识的日子,我刻意安排所有跟你有关的日子都在十二月二十五。希望你不要认为是我偷懒,我真的很看重这一天,所以我希望以后属于我们的日子都在今天。我前几几年的奔波都是为了今天,我虽然没有别人完美,但我有你在我身边我的世界每一天都很完美,或许你有更多的选择,或许你现在早就后悔跟我这种烂男人交往,甚至恨不得回到初次认识我的那天狠狠警告自己不要喜欢上眼前这个男人,你只会让自己受苦受难。但宝贝我们没时间再让你后悔了,因为你左手无名指上即将戴上我替你精心挑选的戒指,今天妳就要嫁给我,在这个属于我们的十二月二十五号,我们将迎来我们的终身大事。」我坐在我们的窝听着这熟悉的声音。
「我爱你,我的宝贝,我爱你的善良,我爱你对我的体谅,我爱你无条件成为我的后盾,我爱你所有的一切我爱你。」我也爱你,但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我的宝贝我跟你约定我们将一起走过下一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把你的一辈子都交给我,交换条件我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只要你闭上眼睛在心中把你的心愿说出来,待你下次开眼时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亲爱的,你怎么开始说话不算话了,你知道我最讨厌人家说话不算话了,我刚刚许愿了,我要你现在回来我身边,但为什么我睁开眼只看到没有你的世界。
「我愿意提供你所有想要的,但有一个不行,就是要我离开你的世界,没有你我会很难过,甚至有想死的念头所以你绝对不能先离开我喔!」
我没有先走,但亲爱的你知道吗?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啊!这世界太大我找不到路,我需要你带着我走下去。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我愿意!我马上就去找你了。
「为什么不管怎么改都是诸如此类的结局呢,不能好好的一起结束一生,明明我都那么努力了,得到的都是一场空,我的宝贝呀我现在已经是白髮苍苍的老人了,但我终究无法停止这段轮迴。我因为你喜欢上了小孩,甚至送他们礼物已经变成我每年十二月二十五的大事,但我始终送不了我自己想要的礼物,那就是陪你走过短短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