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后的妻子有一个习惯，就是不会立刻从被窝里出来。
从我们谈恋爱并且同居，一直到结婚后都是如此。
她会从床上坐起身来，驼着背、低着头的打起瞌睡，就这样半梦半醒的赖床。
如果我醒来看见妻子的背影，就会伸手搔她的痒，把她痒醒。
这算是一种闺房的情趣。
但是在某个时间后，我再也不会去搔妻子的痒了。
那是发生在一个秋冬交际的早晨的事。
在外头灰濛濛的光透进卧室的时候，我缓缓睁开眼睛。
时间大概是六点左右。
这时的我是背对着妻子睡的。
就在醒来后不久，我感觉到床面的重量传来变化。
有人坐起身来的感觉。
我想，妻子肯定又在「赖床」了。
不过那天是星期日，有工作在身的妻子不用在被窝中天人交战，可以好好休息。
想到这，我不禁莞尔，继而决定转过身去想搔她痒。
但当我转过去时，我感觉全身僵硬了。
因为……妻子熟悉的睡脸就在我的眼前。
我顿时感到背脊发麻，一股寒意直窜脚底。我双眼紧盯住妻子的脸，保持着跟她面对面的姿态。
会让我突然间感到如此害怕的原因，就是因为虽然我盯着她的脸，但眼角的余光之中，那个「赖床的背影」还坐在那里。
并不是我的幻觉。有点模糊的影子以难以言喻的存在感佔据了我的眼角。
妻子身上的棉被还好端端盖在她身上。但那个身影却坐了起来，代表身影是穿过棉被坐在床上。
身影一动也不动，背对着我跟妻子。
我也不敢动弹。
有一种直觉告诉我：如果被那东西发现我醒着，就会有什么恐怖的事发生。
那身影，慢慢地、慢慢地……把头转了过来。
我紧紧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我在睡觉、我在睡觉、我在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次陷入睡眠
中。
再次醒来时，阳光已经充满整个房间。
妻子早已起床在厨房里準备着早餐。
我并没有向她吐露这件事。
我一直想把今天清晨的「那个身影」当成一场梦。
此后不知为何，妻子的「赖床习惯」开始骤减。尤其是在我们有了孩子后。
只是……我偶尔还是会在床上看到两、三次，坐在我身边的背影。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用「骤减」，而不是「停止」。
因为我，没有去伸手确定「那到底是妻子还是别的什么」的勇气。
——————【奇谭】
（本文有八成为虚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