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碑的自述

时间:2019-05-17 17:42:29 作者:来源网络
一块石碑的自述

    人们说,我是大英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人们说,我是通往古埃及文明的钥匙、破解埃及象形文字的关键。

    人们称呼我为——罗赛塔石碑。

    两千多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人们说,打造我的国王是托勒密五世,我的确依稀记得,那名势单力薄的少年为了当时混乱不安定的局势而设法拉拢祭司,好让他们帮助他巩固人民来拥护他的王室,拥护他这个国王。

    少年总是心事重重,身边没有一个能让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人,听说的他的父母在他还小时便双双离他而去,国内叛变四起,他的加冕典礼还因此拖延了数年。

    他命人开始打造我和其他石碑以后,几度来关心过我们的雕刻进度,虽说那或许仅仅是求快的表现,细细观察我们的举动却不像是个一身枷锁的国王,而只是名普通的、对于未知事物充满好奇心的少年。

    如果他没有生在那个时代,没有生在王室,也不必一间扛起延续托勒密王朝的使命,就只是名普通的少年的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或许,不会没事对着一批石碑自言自语——他以为他在自言自语,但他不晓得,我们只是无法回应他。

    「国王当成这样,也没人想当国王了吧……」

    因为不晓得,所以形同于独处,而一个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卸下所有心防,露出最真实的模样。

    他的眼底充斥着不属于他年纪的忧郁、沉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让我每每在那双眼的注视之下,不知不觉便忘了当下。

    很特别的一个人类,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可惜,命不长。

    他才刚从一名少年转为一名青年不久,便与世长辞,人们对于他的死因众说纷纭,但我发现,他怎么死的对我而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事实。

    石碑应该是没有心的。

    曾几何时,在得知他的死讯后,我竟有了自己的心就此冻结的错觉?

    后来发生的事,我只隐约残存着一点印象:自己曾在神庙中待过一段时间,后来被人移动了地点,再后来,我放任自己陷入沉眠。

    据说那个让我在土中沉睡了两千年的小镇现在名唤拉希德,而发现我的那个年代,它就叫做罗赛塔。

    距今两百年前,我从漫长的沉眠中惊醒的那一天,是一群从长相到服装都完全陌生的人类——我后来才明白他们是所谓的「法军」,为首的人名为拿破仑——让我重见天日,其中一人更是对我端详不止,直呼着我是什么重要的遗物。

    那时候,我其实还不清楚世界经历了多少转变。

    我在「法军」手上不过几年,之后又被交到了「英国人」手中,他们在我多处破损的身上添了些字,似乎记载了得到我的年份以及他们的国王。

    他们说,除了这第四种文字英文以外,我身上原先就有三种文字,分别是古典希腊文、世俗体象形文字和圣书体象形文字。

    他们说,古典希腊文是托勒密王朝本身就在使用的官方语文,世俗体象形文字则是两千年前的埃及庶民在使用,毕竟石碑是颁布给人民看的,官腔还可以,外来语言就说不通了。至于圣书体象形文字,只有祭司看得懂,早在我被打造以前的年代便不甚流行,如今更是完全无人使用。

    他们说的,我当然都知道。

    他们将我运送到他们首都的博物馆展出,好让全世界的学者来研究我身上的古代文字,前来一睹我样貌的人类也不计其数,总是有一名「导游」带领一批「游客」在玻璃柜外伸着脖子张望,我都替他们的脖子感到疲累。

    我有那么值得一看吗?我不懂,两千年的古文物虽然是少了点,却也不只我一件,更何况,比我更加历史悠久的古文物又不是找不到,为何我会被看得如此重要?

    曾有位姓杨格的英国人破解了我身上的一组文字正是「托勒密」,其后又有位姓商博良的法国人破解了其他的文字,自此以这些内容基础,解读了许多古埃及遗物上的文字,让欧洲学者终于打开了一道探索古埃及文明的突破口。

    他们似乎几百年来都不得其门而入,如今因为我的出现改变了这种僵局,他们因此视我为珍宝,我渐渐才理解了。

    不是因为古希腊文或象形文字多么罕见,而是因为我身上同时具有这三种文字,并且指向同一种意思,让他们有了对照基础,不再需要毫无方向地瞎猜。

    这座博物馆中的展示品,为数不少是英国在强盛时期从他国运来的;到这座博物馆参观的访客,也为数不少是从世界各地千里迢迢而来,每天都有形形色色的面孔出现在我前方,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

    那些眼神,有的好奇,有的专注,有的一知半解,有的蠢蠢欲动,令感到新鲜的不只是望着我的人们,亦包含被人们望着的我。在玻璃柜中成为人类瞩目的焦点,恰好给了我重新观察人类的机会,并逐步体认到,世界如此之快的变化,在人性方面却仍旧不变如从前。

    同样的日子一天天过去,略单调了些,然而尚不至于使我备感无趣,我便维持着观察人类的习惯,哪怕下一个小时就可能彻底忘记对方。

    能让我留下印象的人也不是没有,仅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好比当天有哪位大人物来访,就算我不感兴趣,人们也会在言谈中不断提及,让我不得不记住。

    记住那些大人物可能没有什么人生意义,不过身为一块石碑,本来就不需要追求什么人生意义。

    ——至少在「那一天」之前,我如此认为。

    那一天,大英博物馆埃及雕像馆一如既往开放参观,游客一如既往来到我的面前,我一如既往在被他们观望的同时观望他们。

    不期然地,一道少年独有的嗓音低低响起,俨然是自言自语:「国王当成这样,也没人想当国王了吧……」

    「国王当成这样,也没人想当国王了吧……」

    两千年多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然而这一刻我才了解到,有些记忆并非经常想起才叫做没有被遗忘,而是在再一次接触的当下才会惊异于它的鲜明。

    说话的少年抬起头,将目光定在我身上,在那双眼的注视之下,我彷彿脱离了当下,回到两千多年前的时空。

    同样的沉静,同样的温和,唯独少了那份挥之不去的忧郁。

    石碑应该是没有心的。

    曾几何时,在重新见到他真的生为普通少年成长后,我竟有了自己冻结已久的心开始恢复跳动的错觉?

    我从来不相信奇蹟,但如果此时此刻只能用奇蹟来解释——

    我只求这份奇蹟能够延续。

***

这是学校作业,要求是从课程读本选的文章中选一篇改写成小说,我选的是尼尔•麦格雷的《看得到的世界史》中的〈罗赛塔石碑〉。

老师的评语写得还算委婉,不过翻译成白话就是:文不对题。老师觉得我像在写散文,但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喂)。反正有平均成绩就好。

一如既往是充满妄想的文,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类似的作业可以写,总之就谢谢看到这里的各位,也欢迎留言交流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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