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试写心情类短文,若有可以进步之处欢迎指教~
「作家?妳要靠写作养活自己?妳以为一本书写完稿费能拿多少?」
「可是...我...」
「别妄想了,我不管妳找什么工作,或是找个好男人嫁掉,反正我是不可能支持妳当作家的,就这样。」
房间的门被重重的关上,我的心也被这无情的一击打出了一个大洞,洞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想走的路得不到认同...」我无助的哭了,看着自己手机内以前的作品,一字一句都是自己的心血结晶,难道我花时间打的这些东西都没有任何意义吗?
「从小到大父母都只问我成绩,问我有没有考上好的学校跟科系,他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做什么。」
自从两年前从淡江英文系毕业后,我就一直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本来我是想唸经济系的但是最后筛选结果落在备选30几名,实在是没有机会才会选择唸英文系的。
进入后这4年成绩也没有多出色,但父母收到成绩单看上面一个不及格的科目都没有,也就没有打电话过来责备我,跟同学的相处也很正常。
大学4年一直都在思考为什么会想唸这个科系,进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以后该要找什么工作之类的,但我完全没有任何头绪也没有任何答案,拿着自己多益930分的金色证书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除了自己英文能力比大多数的人强大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优势了。
这两年来有很多公司都跑来找我面试当翻译员,说实在我的口说能力还是可以更加进步,工作时面对高层官员多少还是会很紧张,常常会犯一些翻译上的小失误而闹出笑话。幸好老闆对我相当重视,没事就会找我用英文练习谈判等重要场合的口说能力。
然而,这样的情景却没有持续太久,由于公司的发展方法改变,多了许多非英语体系的高层官员来临,很多时候他们英文说的不好因此都是改用他们习惯的母语对话,此时便会需要熟悉他们母语的翻译员,对于我来说就失去了一个机会。
虽然现在英文还是全球最泛用的语言之一,但在公司逐渐将发展重心放在东南亚一带后,我就慢慢的被公司冷落了,偶尔才叫我帮忙翻译一些小官员或是其他公司之间的谈判工作。
之后不到半年的时间,公司裁员了大批优秀的英语系翻译员,包含我在内的20几人顿时没了工作。
在那之后我便自暴自弃,每天都是啃自己的老本买酒来喝,喝到吐了等吐完继续喝,直到醉了再痛哭一场,每一天都是如此。
除了英文能力外,我唯一会的便是创作,但每天喝的醉薰薰的我哪有多余的心力创作,光是宿醉加上喝酒就几乎占了一天的时间,更不用说被裁员后心情多么难受,还有结婚的时间压力在。
「难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我在厕所的镜子里看着狼狈的自己,租屋处内全是这几天买的空酒瓶跟垃圾,环境相当的髒乱还差点把自己的身体搞坏,每天看着自己的存款越来越少都快要付不出下一年需要的房租跟生活费了。
「钱...都花在这些酒上...每天晕又每天吐...到底是为了什么...」
每天都是头痛到快爆开,情绪一来又会不自觉的买酒继续喝,然后又是疯狂的跑厕所吐到胆汁都要被我吐出来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这样的日子。
很快的,两年就过去了,这中间我还是找了份翻译员的工作,只是这次公司的老闆似乎对我有些意见,除了只拿到上一份一半的薪水之外,他还常常把我调到工厂,要我帮忙翻译工厂内机器的功能是什么。
这份工作做的倒是没有很久,几个月后老闆就因为欠薪太多又无法支付货款,在内部宣告公司倒闭后就跑了,完全找不到人。
又一次的打击让我彻底被压垮,本来身体状况就
不太好,受到第二次打击后更是每况愈下,即使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喝酒,但我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人生方向。
「唉…」一起来就是每天看着窗外,长期压抑的情绪找不到宣洩之处,渐渐对人生以及未来迷惘,我被困在一座名为『失落』的城镇之中走不出来,即使跟身边的好友诉苦他们也只会要我看开点,天无绝人之路。
「自从放弃了成为作家的梦后,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叫我看开点...问题妳要我怎么看开点?」
「家人一定会说我抗压性太差,只是失业两次搞的好像世界末日,真的太夸张了。」
这些话语徘徊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每当想要将它忘记却又想起来,如同痛苦的回忆不断的在我眼前循环拨放无数次,一次又一次往我心头上插刀......
某日,我终究不敌这样的精神与心理上的折磨,决定封死房间所有窗户后倒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看着先前放在桌上装满煤碳的碳盆,我居然一点难受的感觉都没有,想哭也哭不出来。
「我...究竟为了什么而活...」
「感觉不到任何悲伤的情绪,只想离开这个让我痛苦的世界...」
说完这些话,极度疲惫的我陷入了睡眠之中,不久便做了个梦。
梦里,我一个人坐在河边,看着河水不断的往东边流去,在这里除了脚下的草地跟河流外没有任何建筑物,连一颗高大的树都没有。
冰冷的风一刀又一刀的划开我的身体,在我那洁白如雪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丝丝的鲜血,此时背后传来一阵温柔的女子声音,她伸出双手轻轻的将我抱住。
「妳很痛苦吗?」她温柔的问我,转身一看发现在我背后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天使,金色的长髮下有着一队深红色快要渗血的双眼,背后的双翼散发金色的光芒,给人一种庄严不可侵犯的感觉。
「算是吧。」我淡淡回答,现实中的各种压力与心理的折磨的确让我很痛苦,它们甚至让我一度产生了离开的念头。
「跟我来吧,我带妳去一个地方。」
女天使话刚说完就将我抱紧,双脚一用力我们就飞进了无尽的黑暗天空之中,随后快速的坠落至地底下不知多深的地方,没多久我们就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巨大的熔岩湖,熔岩湖的中间有一群被铁链困住的灵魂,他们被迫接受各种不人道的处罚。
有些是脖子被套上绳索并不断的束紧,有些则是被关在一个房间内,房间里没有任何窗户跟门可以逃出去,里面只有一堆燃烧的煤炭,灵魂想逃脱出这个空间却无能为力。
甚至有的灵魂是被迫站在熔岩湖的边界,被一名美丽的天使不断的推下熔岩湖,活生生的看着祂被熔岩燃烧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里是自杀者死后来到的地方,由于他们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因此在这里不断的接受他们生前所做的事情以惩罚他们。」她冷淡的看着眼前的熔岩池,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环境。
「即使是这样,妳还想自杀吗?」
「不想了。」我猛摇头,看到如此恐怖的场景,所有想要自杀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嗯,走吧。」
我们走到了下一座熔岩池,这次的熔岩池上有很多灵魂被天使们钉在岩壁上,祂们身上有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这些伤口虽然不会流血但还是会有痛楚,而动手的就是将他们钉在岩壁的天使们。
「这里是惩罚伤害他人的地方,不论是杀人、暴力、还是自残的灵魂都会来到这里,尤其是自残的灵魂我们对祂的惩罚相当重,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没有资格被怜悯。」
「好可怕...」我整个人都愣住了,突然觉得自己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后面还有更恐怖的,我带妳去看。」
天使又带着我前进,这一次不是熔岩湖而是两个巨大的铁锅,其实一个铁锅内装满了酒,另一个铁锅则是关押着无数度灵魂。
两个铁锅之间有一条管子相连,管子上站着一位天使準备拉下手上的拉桿。
「这里是惩罚酒驾的灵魂,他们生前都曾经因为酒驾把人撞死或是撞到重伤残疾,为了惩罚他们因此我们不定时会拉下拉桿让酒灌进他们的铁锅内,让他们感受一下无法呼吸的痛苦。」
「真的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要酒驾,这样害人害己的事情都做的出来,虽然我也是差点就酒驾了...每天忍者宿醉的头痛感开车上下班,真的很危险。」
「嗯,这样妳还觉得妳很痛苦吗?」她微笑的看着我。
「不,因为这些人比我还痛苦。」
「妳明白就好。」天使笑了笑,继续带着我前进。
这次路上我们两人聊了一阵子,大致上是说我自己的家庭与生活状况,以及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和心理压力的来源。
「每个人都一定会有来自不同地方的痛苦与压力来源,但当他们伤害别人或是伤害自己时,便会被我们带来这里。妳算是运气好没有直接被带去惩罚,而是由我让妳看看妳想的事情可能的结果。」
「会带妳来这里只是想告诉妳一件事情:『每个生命都得来不易,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使妳很痛苦也不能伤害自己或是别人。』」
我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世上比我痛苦的人多太多了,如果因为自己受了一点伤害就想放弃生命,那真的太愚蠢了。
「前面是最后一个房间了,想知道里面是什么就跟我走。」
「嗯,前进吧。」
天使轻轻的推开了大门,里面不像前面几间没有任何被上锁链的灵魂,也没有执行惩罚的天使,只有一片看不到底无止尽的黑暗。
「好黑...」我小声的告诉身旁的天使,她点燃了一根蜡烛并将它固定在铁盘上,拿着铁盘为我们指路。
「嗯,这里非常的黑暗,平常我也不会进来这个地方,我也几乎不会带灵魂来这里,妳还是第一个。」
我摸了摸两边,发现这里看起来很宽敞其实很狭小,能走的地方就只有中间的一条小走道。
走道两侧是一排又一排的书柜,这些书柜上大部分放的不是学习讲义,就是各种补习班的教材与作业本,只有少数几个柜子是放学校的课本。
「这里是罪恶之路,记录了所有灵魂从小到大共同拥有的记忆,并将这些记忆还原后安置在此地。」天使淡淡的看了看四周,似乎早就知道这里面的一切了。
她牵着我继续往前,两旁的书柜渐渐换成了腐朽不堪的木製桌椅,上面坐着用未知材料雕塑而成,如同被关押的灵魂般栩栩如生的人。
每个人的身高跟表情都不完全相同,但他们的桌上都有一大叠讲义跟试卷,苦思着如何完成眼前的试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标—完美的成绩。
「妳觉得他们很痛苦吗?」天使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问我。
「是啊,跟我一样很痛苦。」
「嗯,那继续前进吧。」
两人再次往前,木製的桌椅渐渐换成了塑胶製的桌椅,桌上的书也渐渐换成了电脑跟一大叠的文件,每个人都在低头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偶尔会看到有人因为事情没做好被责骂。
他们如此努力,只是为了养家活口,希望有一天能够得到上面的赏识升官发财,让自己的事业路能够顺遂一点。
但残酷的是,现实总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不论他们多么的努力都无法接触到那个美丽闪亮的花园,他们就像是被套上了名为『命运』的锁链般被限制住了。
当然这之中有些人挣脱了锁链的束缚,开创了完全不同的未来:有些人在几次挣扎之后就放弃了,选择被其束缚一生。
「现在呢?」天使再次转过身来问我,她的脸上只有冰冷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温度。
「他们比较痛苦,不过一定还有更加惨烈的。」
天使笑了笑没有回答,随即她抽出了腰中的剑并将其交给我,要我一剑将她贯穿。
「来,杀了我。」她说,闭上了双眼随时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不想伤害一个跟我无冤无仇的人。」我紧握着手上的剑,将其立于地面支撑着自己。
「那请妳帮我当作妳的仇人,结束我的性命吧。」天使回应,面对仇人很多人都会选择痛快地将其解决掉,完成复仇。
我犹豫了,虽然在现实之中多少会跟一两位同学如同仇人般对视,但需要因为这样就去伤害她们吗?总要有个合理的藉口吧?
「我拒绝。」将视线对回到天使身上,发现这样无法挑起我的情绪她打算使用更激烈的手段。
「那假如我是妳的父母呢?妳还会如此仁慈吗?」
的确,从小到大我都是在父母的监督与逼迫之下长大的,我会有如此优秀的成绩全部都是来是家里的压力,因为他们希望我能够有一个好的成就,能够为他们争一个面子。
每天都是责备与谩骂,恐吓、威胁都是家常便饭,即使争取到了好成绩也不见任何一句讚美之语,只有无止尽的恐惧与害怕,对父母的仇恨也因此油然而生。
心理的压力没有宣洩出口很容易爆发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失控我选择就沉浸在书堆之中,仅仅只是看课本或是讲义都能让自己轻鬆一点,至少感觉不会那么痛苦。
渐渐养成喜欢读书的习惯后,念书的压力就没有那么大了,也是靠这种方式撑过压力最大的大考时期,就算内心仍有阴影存在依旧无法阻挡我前进。
「面对一个想要杀害却又无法杀死他的人,妳又会如何抉择呢?」我拿着剑反问眼前的天使,如果真的做了或许就会永远困在这里吧,我这么想着。
「既然杀了人就要在这里接受惩罚,我想不论是人类还是天使都无法倖免吧,但妳想利用我的仇恨来引诱我复仇,这样我就会因为杀人被迫留在这里受苦,而被我伤害的人他们将永远痛苦。」
「是阿,妳杀了人就要留在这里受苦没错,但当妳面对自己的仇人、面对残酷的世界、面对想要控制妳的父母,妳仍能够如此坦蕩的放下仇恨吗?」天使冷笑着,她觉得我一定过不了这关。
「再怎么痛恨他们,那也是自己的父母阿。要是真的下了手连做人的资格都没有...」
我放开了手上的剑,剑身一落地便化成了无数碎片飘散在这罪恶之路,四周的空气渐渐开始凝固变得难以呼吸,漆黑的道路被这些碎片反射的光线微微照亮。
「比起其他人所受的痛苦,我所受的根本不值得一提...」
「有些人自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关爱,不论是过世、抛弃、孤儿或是无奈之下被迫送养...有的人需要承受身体上的痛苦与不便,他们却为自己的人生不断的努力着,我也从未见过他们放弃过,凭什么我就能轻易放弃...」
眼泪顿时遮挡住了我的视线,在我阖上双眼的那一瞬间感觉自己被某个人拥在怀里,张眼一看发现是叫嚣着要我杀死她的天使,她那美丽的红色眼睛也流下了泪水。
「每个人都会渴望复仇,或许复仇的滋味相当甜美,但他们忘了这也会招致更多的痛苦与仇恨,就会有更多人要来复仇...如此循环之下人类永远无法停止伤害彼此,永远都要被困在这个地狱之中。」
「若人们能够早点明白这点,或许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不幸了...」
「但...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天使将我抱在怀中,张开她那对纯洁无瑕的双翼飞过了整个罪恶之路,当我们见到眼前的光芒之时,我便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之中吧,只是那些伤害他人的人,以及放弃自己生命的人,都将永远被困在充满熔岩的恶梦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