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人生最不实用却也是最暖心的礼物。
我们的生日只差了短短地十四天,在他生日前一个月我就马不停蹄的準备着想给他的东西,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的我一边準备着礼物还一边想着桌面上的这些东西会不会是他喜欢的。
我不记得你了。
不记得你曾经与我说过的话。不记得你给过的生日回礼。
我也不再记得你的声音,你对我唱过的歌、你的容貌和你的名字。
「欸,我想听歌,唱给我听好吗?」我委屈地对着屏幕另一端的他传着讯息。
对方只是捎来一段语音:「现在不行,太晚了,我家人都睡了。」听得出来因为怕吵醒家人所以他的语气显得十分压抑。
「拜託吗~我真的很想听你唱歌欸。」我死缠烂打的揪着好不容易拿到手机上线的男孩。
我知道这个时间是他唯一自由的时候。
拗不过我的请求,他只是弱弱地说了一句:「那,就一首?」
「好!」我欣喜若狂地露出了此刻最大的微笑,将不愉快的心情一扫而空。
「但是我得到车上去,我怕吵醒我家人我再要拿到手机就难了。」他传了段文字,并要我稍微等他一下。「但妳得先答应我,听完这一首就得好好睡觉了,太晚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呀?」我等不及的敲了段文字过去。
然后对方就没了回音。
只知道那天晚上说只要唱一首的他来了劲唱了一首又一首。
最后还是我担心他的身体抵抗力越来越弱,好不容易之下才鼓吹他去睡觉。
不记得我们相处过的一切。不记得我对你说过几次的我喜欢你。
「欸,我有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吗?」我歪过头,然后悄悄地在右下角点出发送钮。
「妳不是每天都在讲吗?」随着讯息通知声我点开了聊天室介面看见对方捎了短短一句话过来。
我隔着屏幕,嘴角带着笑的继续在键盘上敲了敲「你可不可以婉转一点啊?要是让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是多么随便的一个人呢!」
「我知道妳不随便就好了啊。」如此简洁的一句话,却在我的心中留下的足够的份量。
从现在开始我要试着去忘记你。
忘记你曾在夜里告诉我你病了睡不着觉,所以偷开了手机滑上线等着我发现你的讯息然后回应你。
「难受,不舒服,妳在哪?」我本想藉由滑手机这个动作在睡前增加一点睡意,殊不知通知一响顿时搞得我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吃药了没?看医生了吗?现在呢?」故不上对方是不是会看到讯息,我只是一连串打了一堆的问句。
「妳这巴拉巴拉的问了一大串,我要先回答妳哪个问题?」
「都回答!」不给对方思考的机会,我强势的逼迫他将一切的问题回答自己。
「......嗯,我现在还好,应该是又发病了,刚吃了药,但睡不着所以想说来找妳聊聊天。」
我知道他有家族性遗传的疾病,每次只要一发病就会全身无力意识模糊。
虽然同样的话我都不知道听了几百遍了,可再一次看到、听到,还是会觉得心疼。
「所以你为什么不舒服还要用手机?你爸不是把你的手机没收了吗,怎么你还拿得到?」
他爸爸怕手机影响到他的身体,所以不得已将他的手机给藏了起来。
屏幕上先是显示了几个笑脸的表情符号,然后附上了一段文字:「当然是偷的。」
「欸你学坏了欸!谁教你偷东西的啊?」我微微一笑。「你可真是任性。」可还是觉得这样的他真是可爱。
但微笑的另一半的原因是自己是他在不舒服时唯一想到的人。
我会忘记你告诉我你和你弟弟又吵架了,你说他把你的东西砸了,所以你一气之下也剪了他多年来一直很喜欢的一件大衣。
「我弟又把我的手机砸了,然后还把我唱过的歌都删了。」你发送了一段文字过来。如此地简洁有力又不拖泥带水的切入重点。
长辈都说世界上和你最亲的就是你的手足,因为那是为了让独自生活的你有了能陪伴的对象。 「那你有把他的手机也砸回去吗?」我敲了敲电脑键盘,然后发送了莫名其妙的一段话过去。
「没。但我把他的大衣剪了。」
忘记你说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可是你爸爸忘了带你一起去祭拜,你说你想好好地大骂他,问他手边的工作是不是比妈妈还重要,可是想起在你们还小的时候他一个人努力撑起了这个家就捨不得去责备他。
「我爸又忘了我妈的忌日。」
「那怎么办?」
「我刚刚本来想大骂他的,可是想到他也不容易,想着想着我好像就骂不出口了。」
「那就别去想了吧,我相信你妈能谅解的,你爸实在也是很努力啊。」
从现在开始我要将你从我的记忆中抹掉。
抹掉我曾经自作多情的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可是你却不领情的说着别开玩笑了。
抹掉再我好几次的表白之后你只是苦口婆心的说:「我没办法交女朋友,妳知道的,我有病,只要一病发我就完全没了意识,我没办法给妳妳想要的那种爱情。」
即使妳一而再再而三的说着妳无所谓。
可他还是苦笑地拒绝了妳。
认识两年了,这两年,我们有过许多地回忆。
可现在,我要把他全部忘掉。
把你从我的脑海中全部清空。因为,这样我才不会去想,心才不会痛。
可是,我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