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的一角,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悄的从墙中穿出。
「吸!吐!吸!吐……」护士和医生的喊话,加上在产床上因痛苦而嘶吼的女声,此起彼落的在产房里迴荡。
死神静静的站在一角,默默的看着。
5:00……4:45……
死神走向前,看了看产床前的纪录板。
「还有四分三十秒……」他退到一旁
倒数三分五十九秒,产床上的女人看起来好像因为剧烈的痛苦而失去力量……
倒数两分二十秒,医生似乎放弃了……
倒数一分四十五秒,原本一直守在一旁的男子,已经黯然失色的倒在墙边的椅子上……
「还有一分钟……」死神想着,一边靠近产床。
床上的女人,因为方才的疲惫而大口喘气。然而,不知是怎样的力量,眼前这个女人似乎还在努力挤出她最后的力量,想把腹中的胎儿,送到人世间。
每一口喘息,都有点点光点飘出,散在产房的空气里。「是灵魂的光点。」死神看着眼前的女人,叹息道。
「拜託……让我的小孩……活下去……」
什么?
「不要……带走……我的小孩……」只见那女人嘴里喃喃,因过度疲累而泛黑的眼眶里,那混浊的眼睛,竟透露出一丝的坚定,彷彿诉说着她最大的期望。
死神静静的看着。
只剩下十一秒……如果时间过了,小孩跟母亲都不可能活下去。
但是……
「不要……带走……我的小孩……」那个母亲的话出现在死神脑海里。
最后五秒。
死神举起手,翻掌间,一道道柔和的白光出现在产房里;随着白光的流动,整个时间似乎慢了下来;白光渐渐的汇流到死神掌心里,融合成了一个精緻的怀錶。
死神将怀表放在女人的额头上,随着时间过去,怀錶化为光点,随着她的鼻息,融进女人的体内。
「你还有三十分钟,好好利用吧!」言毕,死神转身,退回房间的一角。
29:12……28:35……
倒数二十七分五十秒,一声婴儿的哭声划破原本死气沉沉的产房。
倒数二十七分三十秒,早已放弃的医生在护士的欢呼声下惊醒。
倒数二十七分十秒,灰心丧志的男人在医生的祝贺下反应过来,赶紧冲到产床旁。
在欢乐的气氛下,一个小生命就这样诞生了,护士们小心的为小婴儿清理身体,医生和男子则一同关怀方才最努力的新手妈妈,男子更是紧紧握着女子的手,表达他最大的关心与不忍。
然而,一旁的死神,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默默数着:
13:30……12:59……
倒数十二分零五秒,小婴儿早已来到父母亲的手中。
倒数十分钟,产房里尽是欢乐的气息,连护士们都一同看着这奇蹟般的小孩,笑着。
7:30……6:15……5:35……
倒数四分四十二秒,母亲看着自己心中最珍贵的珍宝。
小婴儿的小手,轻轻的握住母亲的食指,轻轻的。
她看着那只小手……
2:15……
母亲轻轻的向前,静静的将唇靠在小婴儿的脸颊上。
1:30……
小婴儿笑了。
母亲轻轻的将唇移开,看了眼前的小宝贝一会儿,静静的躺下……
0:06……0:03……
母亲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0:02……0:01……
0:00
最后的微笑,彷彿似说着,她已完成了她最后的使命,及愿望。
一旁的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嘴巴颤抖着……
他紧紧握着女人那无力的手,眼泪不断的流下……
终于,放声大哭。
一旁的医护人员,有的低头啜泣,有的索性转头,不愿见到那摧心彻骨的景象。
死神默默的看着;本应该是要上前,带走那母亲的灵魂的,
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他转身,穿过产房的墙壁离开。
医院的走廊,满是要来求诊的病患,和四处奔波的医生护士们;死神穿过人群,走着。
突然,他发现到,不知何时,有一只蝴蝶出现在他的身边,翩翩起舞。
那只蝴蝶拖着一道炫丽的光华,在死神神旁画出一幅幅漂亮的画;随后,蝴蝶飞到了死神面前,随着一道白光出现,蝴蝶化为一名女性的样子,向死神敬礼。
「谢谢你。」话一落,女子重新凝成蝴蝶的样子,在死神旁边飞舞。正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静静的看着那只蝴蝶,死神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他伸手,让蝴蝶停在他的指尖上。